【凯歌】他养了一只猫(下)

* 最后一篇有点长(笔记本终于修好了 )

* 真人向

* 分手后又和好的故事


前篇:       



许多前尘旧事陨落在这六千三百平方公里的土地上,烧起了一把惶惶不安的业火,王凯这一觉可谓是格外夜长梦多。


先是一条戏无论如何都过不了,从大晚上一直快拍到了天亮,接着场景一换,莫名出现某个品牌代言的后台,小助理催着说主持人叫他了,王凯一低头发现还穿着戏里一身打底的羊毛衫,他便匆匆忙忙抓起一边的西装外套,刚一开门又踩到了空无一人的酒店地毯上——电梯旁边的大钟显示凌晨四点多。


王凯转身一脚踢开房门,衣服也懒得脱了,倒头就把自己往剩下几个小时的睡眠里塞,哪知道人还没躺利索,手机就好死不死地响了起来。


梦里的他心想,天不作美,这觉是不能好好睡了。


他挣扎着伸出一只手虚摸了半天,没摸到那越来越欢快的音乐声到底从哪里传来,只好忍无可忍地抬起半个头。


这一用力,王凯彻底从虚梦里睁了个实实在在的眼,把昏暗的房间看了个遍。


有几秒他负荷超标的大脑还分不清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只剩下肢体上的条件反射翻身去抓过那方响得锲而不舍的源头——闹铃显示八点整的手机。


一口气吐的又长又累,王凯浑身上下跟灌了水银一样无力,眼皮叠了三层,打着架不由分说地拒绝相信要起床开工的事实。


他蒙着头又把眼睛给闭紧了,一面烦躁一面心事重重地想,好像从来没有这么累过。


其实更累的时候也是有的,王凯做着模模糊糊的白日梦,大脑倒是醒了个七七八八。通常这种时候,再累也睡不大好了,可他大概是把满肚子的酒水一夜间点成了肝火,一大早就烧得蓄势待发。


等到不明所以的小助理同往常一样敲着门叫他准备的时候,这火气终于旺盛了起来。


王凯浑身无力地吼了一嗓子:“我不拍了。”


门外稍微愣了愣,随即又敲门道:“凯哥,那个……”


“——跟你说了我不拍了。”王凯把头埋进枕头缝里,活像只自欺欺人的鸵鸟,“这戏我不拍了。”


他决定还有下一句废话就要骂人了。然而门外或许是感受到了房间里不同寻常的气压,低声不知道和谁嘀咕了一句:“他这是怎么了……” 而后又悄无声息了。


王凯在被褥间喘着粗气,心知自己这通没来由的火发的有些莫名其妙,再多的睡意也被烧得丝毫不剩了。他抬手搭上自己额头,突然间觉得自己像是变成了他一贯讨厌的样子。


情绪失控总归是不太好的。在“规矩”的条条框框间按部就班了无数次,陡然一脚踩空,难免落得个无所适从。以前他还蹬鼻子上脸地笑话胡歌喝了酒就犯事,那时候胡歌大着舌头要发微博证明自己的清白,被王凯把手机夺过来,流氓上身地冲他笑:“在我这儿哪还有什么清白。”


如今看来,他还真是五十步笑百步,隔着不足五十步的距离犯着同样的错,倒是没人来揶揄他了。


这点无所适从的自责还没有尽心尽力地灭掉心火,房门又笃笃笃地敲响了。


王凯在床上坐成个头顶鸡窝的不倒翁,绝望地回答:“好了,我知道了。”


敲门的人显然对这一句不轻不痒的回应视若无睹,继续敲着,还敲得颇有节奏。


这种事不关己扰人清静的态度惹得人一阵烦躁,王凯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掀开被子一溜下床,疾步走到门口。


他一鼓作气地拉开门,把刚才的自责瞬间丢到了九霄云外:“怎么回事啊……”


“啊”字还没拖出个完整的音节,王凯一下子哑火了,等看清楚了门外站的是谁,后半句话就防不胜防地被灭成一缕青烟,飘飘然地从嗓子里漏出来,呛得他差点咳出声。


“哟,凯哥——”


胡歌眨着眼一溜打量,把嘴角歪成个从容不迫的戏谑:“起床气挺大的啊。”


他把扣着的那只手指抬起来摸了摸鼻子,一脸理所当然地扶着门框,盯着满脸没睡醒且震惊有余的王凯也丝毫没觉得不好意思。


王凯觉得大概真应了那句“连做梦都想不到”,对于胡歌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这件事,那些朝思暮想、泛滥成河的感情此刻只憋出了清清淡淡的一句:“你怎么来了?”


客套的尤其自然,像是天天见面的熟人一般。


胡歌没答话,他低头看了眼王凯赤着的双脚,不由分说地反客为主,大大方方一脚迈进来,然后用脚掌把门给蹬上了。


这一脚蹬得行云流水,差点撞到王凯的鼻子,踉跄之下又尴尬不已地隔开了一点距离。即便如此,他还是把王凯消瘦下去的脸颊看了个清楚细致,哪怕是眼角痕迹更深的细纹、鼻梁上隐约可见的旧疤,都仿佛盛满了他们隔世经年的大好时光。


说起来也算不上年轻气盛的岁数了,可胡歌打心底相信过这段感情能花开不败——相信的时候,也可以忘掉所有凡夫俗子的顾虑忧思,愿意为他做一回孤注一掷的傻子。


当然这种“孤注一掷”落在那时的王凯眼里只成了“冲动”两个字。


胡歌身子一歪,王凯本能地伸手想去扶一把,不小心让气息撞到了一起才如鲠在喉地想起来,他们好像不是那种关系了,伸到胡歌腰间的手又尴尬地收了回去,遮遮掩掩地咳了一嗓子:“……你怎么又跑来了?”


为什么要说“又”呢,真是奇了个怪。


“还能为什么来啊。”胡歌声音一放低,就透了些虚虚实实的委屈,“来看你是不是真的忙得连短信也回不起了呗。”


明明想的要死,还把持着一点可有可无的克制。胡歌用他惯常的眼神盯着王凯,大约是等着看他要如何解释对他短信“视而不见”这件事。


这样灼灼有光的眼神总是有些过于坦荡的,王凯一不留神就被烫到了心里,那些反复无常的情绪仿若在黑暗里遇到了一寸钻墙而过的天光,畏畏缩缩地卷到了角落,腾出一片柔软的空地。


王凯低头笑了一声:“嗨,昨儿个喝多了,直接睡过去了。”


说完转身往里走,拧开了床头灯,把被子胡乱一掀,简单明了地招呼:“随便坐。”而后又像想到什么,回头皱着眉上下扫了胡歌一遍。


“你一大早过来,就为短信这事儿?”


方才一番起床气夹杂着不曾预料的惊吓,着实让他大脑短路了一小会。等缓过头来,王凯算是想明白了,从胡歌家到这儿,开车也要开个四十来分钟,且不说那会儿是不是上班的高峰期,光是大冷天让这货放着好好的觉不睡,天不亮就爬起床的决心来看,他应该还是听说了些什么。


王凯把头一歪,那点严肃还没整装待发地透露出来,就见胡歌真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上了床。


“什么叫就为这事儿,”胡歌眨着眼看他,分贝也呼啦一下飙起来:“哎我说王凯,装模作样那套就省省,我们摊开了说行不行。”


四目相对了半晌,王凯站在胡歌跟前,底着眼看他随意搭在额前的头发,一下子有些恍惚。


房间里只有一盏温和如豆的灯亮着,他隐约嗅到了那些时日依稀可闻的发香,萦绕不散且一路随行,从梦里铺天盖地地卷到了眼前,叫他情不自禁地想要伸手触碰。


发丝的干燥触感还轻搔着他,还有那双眉眼的轮廓——投射在记忆里立体分明的阴影,现在万分动容地出现在他面前,恍如隔世般瓦解着他快要分崩离析的神经。


王凯强行让自己撤了眼,假装对垂在床沿的被角产生了兴趣。


“好吧,说什么?”


说什么。还真是个好问题。


胡歌只想着这次无论如何不能让王凯再把自己忽悠得炸毛了,心里的算盘还没能三下五去二地打好,一溜子嘴快说是要谈,具体谈什么,他满肚子的志在必得也吐不出一个字。


胡歌瞥了瞥嘴,理直气壮地吼出了一句:“先坐!”


他拍了拍床垫子,示意让王凯坐过来。王凯犹豫地看了他一眼,马上被岂有此理地教训了:“我还能把你怎么了哎!”


一脸油盐不进的王凯一边坐上去一边在心里跑了遍火车:“……是我怕把大爷你怎么了。”


谢天谢地,胡歌听不到。


“脚也拿上来。”十分大爷的胡老板对着他的腿扬了扬下巴。


王凯莫名其妙地盘起腿,笑得有点局促:“干嘛呢这是……”


胡歌没等他说完,拽过厚重的被子一把裹住了王凯的两只脚。


傻子心细,却从来不大善于照顾人。


胡歌一面好整以暇地把边边角角都压得丝毫不漏风,一面闷不做声地想,以前和王凯在一起大都是王凯照顾他,生活上的琐碎方方面面都被照顾得舒适又贴心,化了他一颗多愁又善感的心,只像是一团柔软干净的棉花蓬松地裹住了他的整个世界。


他从这个男人手里得到过的温存,渐渐水涨船高漫过了他敏感多情的心,到如今把一袭被褥再仔仔细细地给那人裹上时,从前好似乏善可陈的一点一滴才顷刻间贯穿了他全部的记忆。


胡歌有些埋怨地看了王凯一眼,看出了他脸上隐忍不住的一点悸动,那双眼在自己抬头的瞬间飞快地低下了,飘忽不定好似无处安放。


胡歌隔着被子在他脚上拍了拍:“这多冷的天哪,光着脚来回跑,我都替你受冻。”


说完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了。那块厚实的被子霎时间好像漏了气,轻柔地隔开了两种微妙的心跳。他的手停放在王凯的脚踝上,不知不觉摸到了被窝里颇为凸出的脚踝骨,瘦骨嶙峋般硌到了他微凉的手掌心。


胡歌的手开始由里到外地发热。


这点温度透过干燥的被单从那巴掌大的的位置徐徐缓缓地升起来,王凯试着动了一下,被那只手蓦地按住了。


他盯着胡歌发白的指关节,决定对这显而易见的暗示尽其所能地视而不见。


王凯咽了咽口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怎么怕冷。”


想了想,又低着嗓子说:“早上还没吃吧,要不跟我一块去吃……你——你要实在想去剧组凑热闹也行,一块去吧……得,我得先起来了,催了好几遍了……歌歌,你松手好不好……”


慌不择言的废话只像是唇齿间漏出的风,从胡歌一只耳朵进另一只耳朵出,半个逗号都没剩下。王凯只感觉到他说一句,胡歌的呼吸便重了一分,等到他再也无法忽视那张越来越近的脸,才不得已抬眼撞上了胡歌恨不得把他望个对穿的目光。


离的那么近,好像多看一眼,就会失去一点说“不”的力气。


然后那对旋涡上的睫毛轻轻垂下,胡歌的吻便若即若离地降落在王凯的嘴角,憋着一口气,把两只手顺势扣在了他的耳后。


“别躲——”


胡歌喘出那口气,像是用光了所有力气,不容置疑地发出半是压抑半是发泄的声音:“别躲,王凯!你、你他妈今天要是敢躲,我立刻、马上就走,以后都别见面了。”


这话说得王凯心头一惊,愣是没反应出前因后果,接着被怒气丛生的吻给压了个措手不及。


胡歌的吻一下子激烈的像是要把他整个人生吞活剥,不管不顾地掰着他的下颚由上到下都压制个动弹不得,王凯越是躲避,他越是用力地啃上去,这种我退你进的交战还没过半分钟,王凯就感觉自己的老腰都要折断了,偏偏他还有苦没法说。


无奈泛着些酸痛在心底打了个转,又丝丝缕缕地冲上了鼻,王凯有些贪婪地尝着嘴上的味道,那阵清新的柠檬香——熟悉得真像是一场梦。他闭上眼苦笑,突然间有些释怀。


他确实拿胡歌没办法,这张嘴无论是吵架还是接吻都厉害得理所当然,能让他心甘情愿举手投降。


王凯深吸了一口气。曾经想给他的安稳和自由,十万里天地,一亿种可能,都淡漠在胡歌微凉的双掌间。这人吻的那么用力,压在唇上像是要给他自己也说不清的坚定,不容得他拒绝,不容得还有退让。而所有属于胡歌的气息现在铺天盖地而来,顷刻间抽空了自己想要推开他的勇气。


王凯一双大手忽然盖住了攀在两颊的手背,慢慢把扣得紧紧的爪子给耐心捉下来。


这一捉,胡歌如虹的气势突然间消失得无影无终,连缓缓松开的唇角都落寞了不少。


有那么一小会儿,他以为自己想错了,一边坚信着把无赖撩骚的优势发挥至极还怕搞不定王凯这个杞人忧天的闷葫芦,另一边惶惶不安地怀疑王凯是不是真的狠得下心二话不说把他给摔出门去。


这点矛盾还没在脸上摆出个懊恼的表情,胡歌就听见王凯从胸腔里发出来的一声低低的轻笑。


王凯低着眼凑在他嘴边:“你真想好了?”


想好什么玩意儿?


不知道为什么,胡歌觉得这句话说得有点不安好心,张了张嘴没讲出半个字就被王凯长驱直入地堵上了。


王凯吻的不急不慢,却又霸道乖张,一双手从胡歌的腰间递过去,在大衣里顺着紧实的背脊一寸一寸爬上去,直到将他抱紧在怀里,胸膛贴着胸膛,哪怕两三层厚实的衣衫也隔不开越来越相似的心跳。


吻到更深的时候,他带着胡歌倒在床上,顺势翻身将点火的人压在身下,一口气从两个人嘴里呼哧带喘地缓过来。


现在他终于把胡歌困在了自己的怀里,王凯睁着眼,几近贪婪地细数他的轮廓,从前在心里描摹过无数次的样子,鼻梁上的弧度,眼皮间的纹理,在他渐渐复活的心跳中从容不迫地把心火一点一点沿路点上。


他突然间有些哑然:“都是真的……”


前言不搭后语的四个字却意外被胡歌听明白了,从嗓子里叹出来的气音莫名让他的心狠狠抽了一下。


胡歌喉间稍哽,瘪着嘴去摸他的头发,短硬的发丝在灯光下微微泛红,和他剧照里的样子别无二致。


他真的没办法,一万次想要看不见的东西依然舍不得让它消失,每一次点上“王凯kkw”的名字都要在心里骗自己一遍“只是朋友”,看他来了上海多少次,看他人前最好看的样子,然后悻悻地想他其实没那么好。


直到看见王凯逗猫的样子,侧脸的轮廓被加上了太多柔光,那也掩盖不住他的眼神从过去那间公寓里翻山越岭而来,出卖了一整套“洒脱”的伪装。


“明明就是喜欢我的。”胡歌看着他被照亮的一半侧脸,替他抹开眼角隐约可见的细纹。


他有时候觉得自己已经看够了王凯所有的样子,哪怕这个人双鬓的白发再多一些,岁月都镌刻进皱纹里,他也不会嫌弃他,就好像那些还没出现过的未来,十年,三十年,五十年,都已经在他心里提前过完了一辈子,也就够了。


胡歌想,自己还是嘴贱了,王凯其实很好的。


想着又翻了个漫不经心的白眼,对着王凯真心实意的那句“都是真的”认真评价了一番——


“这不是废话么,假的能帅成这样?”


王凯被逗乐了,胸腔间闷闷鼓动着几声笑,震的胡歌瘪下去的嘴角又不知不觉扬起来:“笑什么别笑,哎我说错了,好、好好你帅你帅!”


可惜撩都撩了,后悔也来不及。


王凯一只手滑下去,任凭胡歌又笑又躲地嚷着,不大正经地凑到他耳边:“真的假的我得检验一下……”


然后这不可言说的检验便药效十足地逼疯了胡歌。


“卧槽你大爷!王凯——”


胡歌陡然弓起了半个身子,一口气吸进去愣是没敢喘出声,话到嘴边变得尤为吃力:“你、你他妈,到底憋、憋了多久了……”


王凯手上放缓了劲头,在他嘴上轻啄了一下,风轻云淡地问:“你想知道?”


胡歌:“……”


他就不该嘴贱。


后来等到他大喘着气,头抵在王凯胸口不住地颤抖过后,身上折腾出的热汗才渐渐从晨间的低温中蒸开。


胡歌的脸还红得有些不自然。王凯小心的拨开他额前微湿的头发,在他汗津津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不舒服就洗个澡,别光顾着玩手机,就在这里睡一觉,让你起那么早。”


现在胡歌的样子乖顺得像一只小猫,软垫垫的肉爪挂在王凯的胸口上,抓出一道道要命的痒。


但他早该知道猫是不会一直乖顺的——它只会在你放松戒备的时候一巴掌呼过来。


胡歌往他身下看了两眼,抬腿顶了顶他:“你行不行啊?”


“不行也得行,不然怎么办,啊?不工作了?”王凯按下心里恨不能把他“就地正法”的暴躁,一被子糊在胡歌头上。


“臭小子。”


不知道是因为失而复得的幸福,还是因为吃不到菜的烦躁,总之这个早上连洗漱都闹出了无比大的动静。


胡歌半是无聊地刷着手机,一面对浴室的各种声音摇头表示鄙视。最后在王凯出门前总算是赶着叮嘱了一句:“晚上跟我回去。”


王凯刚走到门边,又退回来看他:“回哪?”


“你说回哪?!”


“……回去干什么,你开车不累啊?多折腾呢这是,这儿睡不一样吗?”


“哎我说王凯你是不是缺心眼?”胡歌腾地坐起来,气不打一处来,“你这、这什么跟什么都没有……”


王凯仔细想了几秒钟才明白那“什么跟什么”指的是啥,摸着鼻子难得地不好意思了一下。


“哦……那成吧。”


走两步又回头扬起一只眉毛看他:“所以你,在那边一早都准备妥当了?嗯?”


王凯“嗯”出了一脸恍然大悟,幸灾乐祸地瞧着那人耳根又红了个遍,然后被胡歌抓起一旁的纸巾盒劈头盖脸地砸过来,他便躲着“暗器”呵呵呵呵地出门了。


这一天王凯的状态特别好,各种镜头都过得轻而易举。


身边的人对他这种一大早发了通火然后又像是打了鸡血的模样有些摸不清状况,只能归结于这是出于演员的职业素养。


小助理在镜头外对着“赵医生”的脸发了会呆,她现在终于想起来那时的温柔曾经在哪见过——好像是有一次导演谈到了胡歌这个演员,点着头把他不遗余力地赞扬了一番,那时凯哥在一旁低头听着,脸上便是那种近似骄傲的温柔。


她咬着唇,内心被突如其来的“大事”震惊得有些捋不清一二。


今早敲门叫凯哥的时候,她本是想说有人来看他了——胡歌那时候在她旁边,虽然她也搞不懂这位一出现就能引起骚乱的大明星为什么会在剧组酒店。


结果谁也没料到大狮子闹了通起床气,不知道发的哪门子火。那时她还颇为尴尬地看了胡歌一眼,希望他别往心里去,哪知道刚转过头,就看到那个人笑弯了一双眼,晶亮地盯着房门,嘴角宽容的温柔拦也拦不住地化在脸上。


小助理推了推眼镜,她现在好像明白了两人的关系,但出奇地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或许别人都没有像她一样看到两个人脸上只为对方盛放的温柔,一疆柔情,方寸也好,那是别人都闯不进的领地,是只属于王凯和胡歌的世界。


这个世界是也许是偷来的吧,要不然怎么珍惜得要命。


王凯坐在胡歌的车上时,太阳把挡风玻璃前的招财猫拉出了一条淡淡的阴影。他伸了根手指在招财猫的脑袋上点了一下,那玩意儿就摇头晃脑地扭起了脖子。


胡歌递给他一个“神经病”的眼神,王凯懒得理他,把外套左右裹紧了,摊在副驾驶上自顾自地划开了手机。大概实在没什么可看的,没几分钟他就关了手机靠在椅背上闭了闭眼,随后又睁开安静地看着胡歌。


触手可及的距离里,他开始真的相信清晨发生的一切不再是一场梦,他真的抱了他,吻了他,给了他一场短暂的欢愉。


那时胡歌问他行不行,其实他不介意给予,给他想要的快乐,想要的陪伴、承诺,和一切……


王凯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蓦地垂下了眼,他想要的和想给的大概都会输给一段没有归期的旅行——胡歌没有跟他说,但他还是知道那场被耽搁一年的行程,现在正招着手宣布着他的终点。


以前他说自己不做没有结果的梦,如今看来,那点自信从容大概在遇到胡歌的时候就碎成了一堆无用的废品,一路绊着他走到今天。


怎么说来着,一天也是一天,好过没有时间。


王凯悲剧地发现,只要胡歌还在他生命中搔首弄姿,哪怕给他一地沼泽,他也能无可救药地一脚踏进去。


所以大半年前让他离开的勇气到底是哪里来的?他决定不去想这个问题了。


王凯用力揉了揉眼,在旁边翻箱倒柜地找起东西来。


“你墨镜放哪儿了,借我戴戴,眼睛疼。”


胡歌一脸莫名其妙:“什么墨镜?”


“随便什么墨镜,你那副也行,就那什么,你微信头像那个,也行。”


“靠,不行!”胡歌斜着眼瞟了瞟他,“那个是我的,你不许戴。”


说完才意识到这词有点熟,随即吐着舌头呛声:“反正不行啊,你你你再找找别的,看前面那那那里面有没有。”


王凯瞅着胡歌一脸心虚的样子,觉得晚上有必要好好严刑逼供一下,顺着他的意思掏了半晌总算掏出个盒子,又小声嘀咕了一句:“啧,真想知道你对墨镜做了什么。”


胡歌只腆着脸笑,咬着下唇决定死也不说这个秘密。


还是一年前王凯在塞纳河边为他拍下的照片,拍了好几张,不一样的角度——戴着那架墨镜。


王凯站站蹲蹲捣腾了许久,才扶着腰把手机甩给他:“自己看吧,我觉得都挺好。”


他很是怀疑王凯的“挺好”到底在什么水平,想想他往日的自拍,胡歌在心里默默摇头:不敢苟同。


然后他认认真真翻了十几张远远近近的照片,猛然被玩手机这张给逗乐了。


“我去,凯哥你又偷拍我哈?”


那张照片里的自己离镜头特别近,可能是以为王凯站在跟前没在拍照。


胡歌把手机颠来倒去放大缩小了无数遍,最后一点头,把这张出其不意的偷拍发给了自己,设成了微信头像。


后来王凯好几次问他,怎么挑来挑去偏挑了这一张。他也就抿着嘴笑,装傻充愣地冲他眨眼睛,甩给他两个字:“好看。”


他没说谎,好看是真的好看。如果他不说,王凯可能永远也不会点开微信的头像,然后耐心地放大,再放大……


然后他就会看见那两片蓝墨色的镜片上清晰可见的轮廓——王凯从手机上方看着他,嘴角挂着一丝浅浅的笑……


时隔一年,胡歌在五点钟的斜阳下满足地看着王凯,现在那个人戴着自己的墨镜自顾自地闭目养神去了,丝毫也不知道他们曾经一同出现在那张照片里。


你眼中的我,我眼中的你。


那时候王凯的神情是他看得到的温柔,迎着塞纳河上的阳光绵延七百公里,嘴角的笑是十一月的风,仿佛在说爱他。


胡歌伸出一只手握住了王凯的,他手心的温度还是那么暖,好像能照顾到每一场冰天雪地、每一个寒冬腊月,那么他的冬天也就变得不太冷了。


不知道那算不算的上是公告天下,胡歌得意地想,至少他决定了,早就决定了。


那只温暖的大手动了动,也紧紧回握住胡歌的手指,他们在咫尺间想要给予的坚定便握在了手心里。


这时的他们还不知道今年冬天其实不怎么冷,不知道第二天他们会同时收到春晚的邀请;


不知道那一首歌的歌词直白的可怕,让他们如临大敌地担心了一会儿是不是穿帮了;


也不知道2016年的最后一天,他们能在全世界面前站在一起,携手听新年的钟声。


再后来的后来,胡歌去了美国,租了个独立公寓,挑来选去的还是一张舒适的大床。王凯依旧被剧组占用的忙碌不堪,要带着时装拍摄的任务才能飞一趟美国。


但他们去第五大道吃到了椰奶沙司,在大街小巷里谈着普通人的恋爱,在不大的公寓间靠在一起研究胡歌的学术课题。


哦,还被胡歌的猫啃烂了一个手机壳。


只是那双手握的越来越紧,好像没有什么松开的意思了。



Fin.


*春节间想写的故事,拖到现在终于完成了。希望两个人越来越好,读书也好,拍戏也好,天涯海角也没关系,都是在往最好的未来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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